昏罗帐

　　天没亮莉莉就被斯内普叫醒了，她觉得全身都疼，好像在地板上睡了一夜，但斯内普不承认。

　　喝了复方汤剂，莉莉坐在纳西莎的梳妆台前鼓捣她那些化妆品，听到身后斯内普发出不耐烦的声音。

　　卢修斯的西服太难穿了，又是袖扣又是领夹，他搞了几下就烦了。

　　“我来帮你弄吧。”莉莉看他一只手怎么也扣不上袖扣，连忙走过去帮忙。

　　“不用。”斯内普气鼓鼓地说，他最不喜欢让别人帮助。

　　“我帮你先弄好，一会你帮我画眉毛。”莉莉知道他的臭脾气，施舍是不行的，必须等价交换。

　　斯内普看了一眼莉莉画的毛毛虫眉毛，不吭声了。

　　莉莉轻轻地替他别上袖扣，卢修斯的领夹还带着极细的小链子穿过胸前的扣眼，精致但繁琐，莉莉低着头小心地摆弄那小东西，斯内普僵硬地站着，看着她几乎趴在他怀里，他忽然很理解卢修斯一毕业就结婚的急切心情，一个只属于他的妻子，冠上他的姓氏，这感觉好极了。

　　可惜眼前的是假妻子，是随时都能结束的扮装游戏。

　　“好了！”莉莉站起身，对他得意地一笑，眼睛眯成弯弯的小月牙，虽然是纳西莎的脸，但却是莉莉的表情，如果是熟人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，斯内普却不想提醒她，如果一整天都对着真正的纳西莎，那也太难受了。

　　斯内普也不会画眉毛，但他记忆力很好，他能清楚记起纳西莎画完眉毛的样子，然后模仿一个。

　　“好了，”他收起眉笔，对自己的记忆很有自信。

　　“西……卢修斯，你画的真好！”莉莉照了照镜子，发出赞叹声。

　　早饭家养小精灵已经做好了，按餐具摆放的位置看，纳西莎一贯是坐在卢修斯身边吃的，而不是传统的分坐餐桌两头，这两人感情真的很好，莉莉感叹道，对自己心里的那个疑问更肯定了。

　　“西……卢修斯呀，”莉莉装作吃东西的样子，低下头跟斯内普说，“一会你出门的时候，我们是不是要……亲一下？”

　　斯内普呛了一下，他嘴里滑嫩的炒蛋立刻跟橡胶一样难咬了，“什么？”

　　“吻别呀，他们会不会？”莉莉认真地问。

　　斯内普心想，我要说不会那我就是个大傻瓜。

　　“嗯……”他不置可否地说，但给莉莉的感觉就是肯定。

　　“我认真想过了，你可以亲一下我这里，”莉莉拿叉子在嘴角的附近画了一个圈，“别的地方，我们……我们又没有练习过，我怕我会露馅……”她小小声地说，脸越来越红。

　　原来她一直在盘算的“练习”是练习这个。

　　真是个认真的人啊，斯内普看着格兰芬多的女级长，极大可能将来的女学生主席，真想为她鼓掌。

　　看来他上次嘲讽了她之后，她的确对他们现在的关系好好想过了，而且想得还挺多。

　　斯内普其实没想过到这一步，毕竟马尔福夫妇也不是什么热恋中的小情侣了，公开的亲热并不是必选项，但莉莉似乎认为这是必须的。

　　要是别人斯内普说不定就拒绝了，他不是喜欢占女孩子便宜的人，但这是莉莉呀。一想到自己呵护了八年的小花骨朵将来说不定便宜了谁，斯内普就恶向胆边生。

　　在壁炉边接过莉莉递上来的手杖，他低下头在刚刚莉莉指定的地方亲了一下——从旁边看上去很像亲在嘴唇上。

　　“我走了，茜茜。”他温柔地说。

　　他看到莉莉脸上飘起一阵红晕，眼睛像湖水一般闪了闪，他怀疑她有没有这么好的演技。她说，“路上小心，卢修斯。”

　　卢修斯马尔福的办公室在魔法部地下五层——国际魔法合作司——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，他有天生的经济头脑和贸易经验，主要是很有钱，所以在这个部门挂了一个闲职。

　　说是闲职就说明了他的同事们也有很多时间用来闲磕牙，好在凤凰社替他准备了很多旅行礼物，堵住了那些来闲聊人的嘴。

　　桌子上堆了一大堆没拆封的信，其实卢修斯也不是很闲，斯内普一边拆信一边想，他毕竟有很多生意……说到生意，卢修斯跑了但生意还在，是不是能通过他的生意往来找到他呢？

　　莉莉送走了斯内普，在楼上楼下的屋中转了转，这是一栋很大很古老的大宅，每间房屋都宽敞而阴沉，装修很豪华，装饰品新奇但很有品味，看上去像是纳西莎的喜好。

　　书房似乎是两个人最常呆的地方，书桌后面是两把高背椅，卢修斯的那张一看就是古董，纳西莎的看上去新一些，似乎是婚后才搬到这里来的。莉莉知道英国古老的体面人家，夫妻都是分房睡的，白天先生在书房，太太在起居室，过得泾渭分明。但马尔福夫妇反而像现代的年轻人，所有时间都尽量腻在一起，恩爱得莉莉有点羡慕，她也想要这样幸福的婚姻。

　　不过最令莉莉惊喜的是，她在书房旁边的起居室里发现了一台电视机。不愧是跟麻瓜做生意的马尔福啊，看来连麻瓜的新闻他也有在看，她白天的时间不怕无聊了。

　　楼上的房间有点阴森，她决定不乱闯，等斯内普回来让他陪着一起去，门口架子上有几把阳伞，她拿了一把就去了花园。

　　花园入口是月季搭成的拱门，碗口大的月季花正在盛开，有黄有红有白有粉，花园里更是各种鲜花争奇斗艳，花瓣在阳光下润泽鲜亮，似乎还沾着露珠，馥郁的香气引得蜂蝶纷飞圆舞。

　　莉莉撑着阳伞走进花海，只觉得全身的紧张和僵硬都消失了，花朵真的是奇怪的安抚，只是鲜亮和芬芳，便能治愈人心。

　　没敢闲逛太久，莉莉回了大宅。正好赶上午餐，家养小精灵正在打包一个便当，这个工作以往似乎是纳西莎的，否则小精灵在厨房就能完成了。莉莉暗地里吐了吐舌头，装模作样地去壁炉前拿了一张便签纸好像要给卢修斯留言的样子。她也不知道该写什么，只写了“爱你的纳西莎”就折了起来，放进了便当包里。

　　小精灵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，消失了。

　　吃完饭莉莉又去洗了个澡，身上酸疼酸痛的，她知道自己睡相不好，在霍格沃兹就经常掉下床，第二天起来就是这样全身疼，后来她都在床上施个保护咒才保证不会掉下去。但她今天是在床上醒来的，难道是自己睡醒了又爬上去的？她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
　　洗完了澡她感觉舒服了一点，就又去床上睡了一会，但没睡一会就醒了，她看了一会书。

　　眼看到了斯内普该回来的时间，她在壁炉前开始踱步，她看到壁炉附近有一张舒服的小摇椅，看来纳西莎也每天在这里等卢修斯回家。她坐了上去，摇了摇，的确很舒服。

　　此时壁炉里绿光一闪，卢修斯马尔福从壁炉里走了出来，莉莉愣了一下，稍微有点迟疑，她拿不准这是斯内普还是真正的卢修斯，直到看到来人皱起了眉头，才轻快地笑了出来，她上前一步，在他唇角吻了一下，“欢迎回来，卢修斯。”

　　斯内普的一天十分不轻松，不过他事先做过功课，记忆力又好，打了几次太极，就把卢修斯的工作搞清楚了。他的工作基本都跟与麻瓜贸易有关，但现在局势不好，与麻瓜贸易能维持就不容易了，也没有人有闲心去制定新贸易政策，所以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现在基本就没什么事做，但陪着同事闲磕牙还不如让斯内普去跟巨怪搏斗。

　　莉莉主动的吻让他一身的烦躁消散了不少，他脱了那身不舒服的套装，喝了点茶才觉得又活了过来。

　　饭后回了房间，斯内普把自己关于用生意往来定位卢修斯想法告诉了莉莉，他拿回来很多商业上的信件，很多地址都指向了伦敦的一个商贸机构，当然卢修斯肯定不在那里，但那里有可能会转寄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信件。

　　“所以过了这一阵，我要去一趟伦敦。”斯内普说。

　　“那我跟你一起去。”莉莉说，“我好久没去过伦敦了。”

　　斯内普搞不清莉莉是纯粹想玩还是要继续监视他，他没反对，只是扬了扬眉，“我们如果要一起出门，似乎就要把“练习”提上日程了。”

　　莉莉脸红了，她眨了眨眼，小声说：“好。”

　　那不如就现在？看她没有反对的样子，斯内普拉过她的手，让莉莉坐在自己身边，他心跳的很快，但故意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。

　　他没有着急贴上去，先轻轻地捻着她的手，慢慢地跟她十指紧扣，莉莉已经闭上了眼睛，她整张脸都涨红了，但还是坚定地仰起了脸。

　　斯内普用手托住她的脸，他觉得自己也闭上眼睛为好，莉莉现在还是纳西莎的脸。

　　感觉到斯内普嘴唇的时候，莉莉还是瑟缩了一下，她的心已经快跳成两半了，不管是他微小的辗转，都带给她巨大的心跳，她紧紧闭着眼睛，不由自主抓紧了他胸口的衣服。

　　他忽然离开了，猛地站了起来，转身往浴室走去，“我先去洗澡了，”他说，“今天真的很累。”

　　莉莉松了一口气，她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满脸通红，眼睛水汪汪的，气息都喘不均匀，果然——必须练习才行。

　　斯内普在浴室里呆了很久，久到莉莉以为他在里面睡着了，他才带着一身水汽出来，他似乎真的挺累，直接上了床。

　　不敢吵他，莉莉蹑手蹑脚地去卸了妆，洗了一个战斗澡，她今天洗过一次，所以这次就随便洗了洗，然后她发现自己变回来。

　　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吗？时间可真快。

　　莉莉一边想着一边给头发施了一个速干咒，她关了灯，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，斯内普背对着她，不知道睡没睡着。

　　“西弗，你睡着了吗？”她轻声说，还是交代一下自己睡相不好的事情，她想给床施个保护咒，免得自己再掉下去。
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他声音很低很低。

　　莉莉还没开口，斯内普便翻过了身，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似乎在闪光，“莉莉，我们再练习一下吧。”

　　他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莉莉的脸。

　　第二次的练习有黑夜的遮掩似乎好了很多，斯内普亲上来的时候，莉莉鼓足勇气搂住了他的脖子。她的反应让他愣了一下，接着便轻柔地贴上了她的嘴唇，他先是辗转地蹭着她的唇瓣，似乎觉得不足，便张开嘴……

　　莉莉只觉得头脑一片雾蒙蒙的，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，她本能地回应着他的撩拨，仿佛有电流在她身上划过，酥酥麻麻地，带着热和亢奋，流进了她的小腹。

　　等斯内普反应过来，他不知道捧着莉莉的脸辗转了多久，窗外的月色十分皎洁，他能看到小女生脸上迷蒙地表情，十分诱人。他刚刚做的其实早就超过了“练习”的范围，但她没有抗议，只是顺着他。于是斯内普又在她唇上轻亲了一下，把她搂在怀里。

　　莉莉呼吸渐渐平稳，她听着斯内普激烈的心跳，不知道为什么搂着他的手没有松开，两个人互相拥抱着，渐渐睡着了。